烧烟,就是指老百姓做饭用的燃料。俗话说:“开门七件事,柴米油盐酱醋茶。”柴是排在重要位置的。
如今老百姓做饭多用上了天然气,可真是享福了。拿五口之家来算,过去烧煤球一个月100元钱不够。如今用天然气,50多块钱就够了,并且省事。只要把料备现成,一眨眼工夫就做好了。烙饼、焖稠饭、熬粥、炖肉,火可大可小,非常好控制。还干净,不用发愁倒垃圾,抽油烟机一开,没有一丝烟尘和油烟味。
我记事起,乡亲们做饭主要是烧柴火。我村算是半山区,坡上有树,耕地也多。那时的柴火分为硬柴和穰柴。硬柴来自于出树、劈树疙瘩和自拾的干柴。穰柴多来自于麦秸和树叶。
那时,树叶可是宝贝。一到秋天“无边落木萧萧下”,大人往往起五更搂树叶,大人用大耙子,小孩用手耙子。大人们早早把小孩叫起来圈树叶,就是在落叶的大树下搂(或扫)一个圆圈,或放上一个扫把,就表示这棵树下的叶子已被人圈占了,别人就不好意思再来这棵树下搂叶。谁家的硬柴都不多,穰柴就成了主要燃料。有时做一顿饭足得两大篮穰柴。因此积攒穰柴就成了家里大人小孩的一项主要任务。
到冬天,吃两顿饭,队里没啥活时,男人就到坡上割白草,中午回来送柴时吃几个柿子再去割草。星期天小孩放了学,没柴火搂了,就到石头窝里用手抓拾树叶,半天也能弄两大篮子。人们把搂来的树叶在门前空地堆成小垛,谁家的垛大,就会赢得别人羡慕。小孩知道家里离不了柴,一放学拿块生红薯就赶紧去拾柴。这是小孩乖巧的一面,小孩偶尔也有撒野的一面。星期天,小孩怕凑堆儿,一凑堆,几个好玩的大孩子一鼓动,孩子们就把拾柴的事扔一边去了,整半天在坡上摸树猴、开战,生着法儿玩。到往家走时,一见拾的柴少,发愁了。大孩子就教小孩子在篮子里搭“老鸹窝”,就是用几根大点的干柴支着,上面堆些小的柴火,远看也是满满一篮子,再故意装得柴很多很重的样子,走路慢慢的。这主要是骗骗严厉的老爹,母亲管烧火,知道底细,往往替孩子遮掩,一次半次,糊糊弄弄也就过去了。
天天烧柴,柴紧缺时,就去坡上割圪针。烧圪针有一样不好,那时灶火都是用泥糊的,圪针经常把灶火门扎得烂糟糟的,还得重新糊。
收秋时,队里活紧,小学生也要上工。为了攒柴火,每天中午,玉米地里一腾开,大人小孩都是匆匆吃点饭就赶去拾玉米茬,一中午能拾两小推车,够两三天的烧烟。玉米芯那算好柴,要等有亲戚或农忙时烧。芝麻秆最好烧,那得到过年煮饺子才能用。
那时,村里大部分人家也烧煤,那是冬天天冷时在屋里生火做饭时才烧的,也不是家家都能烧上。我一个邻居,他家孩子多,生活本就困难,他家小三偏偏生了大病,花了不少钱。那年冬天,他家就没烧煤。他说:“小三治病花的钱恰好值1000斤煤。”从此他家小三落下个外号“千斤煤”。
烧煤要到大众煤矿去推,大人们总是第一天五更走,到第二天中午才回来。我村在高处,村西有一里多上坡。到村西大人们早已累得精疲力竭,正盼望着家里来拉车。往往这时候,小学生就请了假,带上拉车绳积极主动地往村西跑。大家的私心就是想吃大人剩下的干粮。
文革时搞武斗,烧煤困难,身强力壮的大人就去山西推煤。听他们说,往回走时一溜下坡,刹车的绳子都拴到手腕上,推一回煤,手腕肿好几天,腿也疼半个月。没有能力的只好拾柴做饭。后来大众没煤了,只好用涧西矿的臭煤。那煤烧着以后,满院子臭味刺鼻。直到后来队里有了拖拉机,让人们烧上不臭的鲁仙煤,人们才摆脱了臭味的折磨。
七十年代初,蜂窝煤流行。那时,谁家有个煤球机就成了“香娘娘”。粉碎、过筛、和煤、打煤球,尽管人人都抹个小黑脸,但是能用上煤球做饭,就算很了不得了。再往后,有人办起了煤球厂。后来听说大城市都用天然气,一顿饭轻而易举就做好了。很多人就想,啥时咱也能用上天然气!
用电做饭,虽然干净,就是有点慢。炊具是部分地方热,不像天然气,一开足火焰扑满锅底。
随着时代发展,如今不仅城里用上了天然气,大部分乡下也通了气,又便宜又省劲,老百姓直念叨国家好! (王来宝)